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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股东至上到持份者优先 美政商精英能纠正资本主义?

来源:香港012019-12-30 09:05395

美国近年陆续出现“B企业”(Benefit Corporation,意即共益企业)认证,潮流开始广传,除了欧洲,中国内地及香港等有一些企业加入这个行列。在全球资本主义社会,贫富悬殊、薪酬差距问题逐渐发酵,股东至上的经营方式再不是王道,美国政界、商界都纷纷加持“持份者资本主义”。然而,这种“持份者优先”的做法,又会否只是西方世界的空谈,而无法扭转资本主义之恶?

B企业的性质及业务层出不穷,背后理念都是不再只以股东利益为上,而是推而广之顾及社会各持份者。B企业背后的B型实验室(B Lab)创办人之一Jay Coen Gilbert曾经撰文说:“我们正从过时的二十世纪资本主义模式—股东资本主义(shareholder capitalism)转变成充满活力的二十一世纪模式—持份者资本主义(stakeholder capitalism)。”

金融海啸余波?冲击美国CEO思维

今年8月19日,以美国为主的两百多位知名企业CEO在商业圆桌会议(Business Roundtable,简称BRT)上发表声明,重新定义“企业的使命”—股东最大利益不再是唯一依归,所作决策亦要把各持份者的利益纳入考量。签署了该项声明的包括摩根大通、苹果、亚马逊、通用汽车、美国银行、波音等公司的总裁。

美国长年将自由经济大师佛利民(Milton Friedman)的一套理论奉为市场圭臬—企业的社会责任就是增加盈利,企业股东管治虽然各有目标,但共同目标就是把“股东价值最大化”(Maximizing Shareholders' Values)。然而,美式资本主义显然也迎来转捩点,在2008年金融海啸以后,虽然美国经济已逐渐复苏,但贫富悬殊、环境污染及气候暖化等“计时炸弹”从未被拆除。人们对薪酬差距、工作条件欠佳等不满日渐加剧,示威怒火更见诸于全球多个大城市的街头,美国大企业也不得不作出回应。

从哈佛大学法学院教授Mark Roe在11月初发表的相关分析文章到圆桌会议总裁们作出的“持份者资本主义”宣言,背后原因有二。第一是来自活跃分子股东(activist shareholders)的压力,第二个原因是政治形势所致。

在目前民主党党内的总统参选人提名战中,两位民调领先的参选人就是左翼的沃伦(Elizabeth Warren)和桑德斯(Bernie Sanders),他们均主张大企业需要作出重大变革。政治风向迫使企业总裁“就范”之余,社会近年亦冒起了“反企业”的思维,特朗普的民粹政策虽然尚未烧到一众大企业的头上,但总裁们若先以公开形式承诺变革,未尝不是聪明的做法。

负责任资本主义法?扼杀资本主义?

早在去年,沃伦就以参议员身份在国会提出《负责任资本主义法》(Accountable Capitalism Act),倡议规管年收入达10亿美元大企业的决策,其他内容包括董事会最少有四成成员须由全体员工投票产生;规定董事或管理层买入的公司股票五年内不得放售,或公司回购的股份三年内不得放售;企业一切涉及政治用途的开支,都需经过75%的股东及75%的董事批准。

正角逐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沃伦,现时更是对大企业加大施压,就着“持份者利益”问题要求总裁们作出回应。圆桌会议总裁博尔顿(Joshua Bolten)月前便去信沃伦,表示支持提高全国最低工资标准,并指圆桌会议成员都认同积极加大基建投资、加强职业培训、促请国会通过联邦私隐法例。不过,博尔顿在信上表明,不同意对方提出的《负责任资本主义法》,认为由政府规管企业决策,会削弱企业在市场上的竞争力。

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Jeffrey Miron便指出,沃伦提出的法案并不利于具生产力的资本主义;而这种自上而下的做法只会衍生裙带资本主义,只有一些“诚实”和“守法”的公司才会遵守这些规律,最终只会令企业迁移至其他规管较宽松的国家,劳工由“低薪”变成“失业”。

Miron认为,企业在社会责任、透明度方面若不符合消费者期望,消费者自然可杯葛其产品、服务,甚至股票。事实上,大多数企业及董事会在作决策时都已非只考虑股东利益,干预企业的做法是多此一举,亦不适合美国企业。

然而,修改了所谓的“企业使命”,股东利益为先不再是唯一宗旨,这样的“承诺”能否扭转资本主义长久以来造成的不公平现况,相当令人怀疑。

民主党内两极化?左右资本主义前路

纽约大学历史系副教授Timothy Naftali便形容,本届总统初选的中心讨论就是美式资本主义的将来。沃伦与桑德斯两名民调领先的民主党自由派参选人都冲着资本主义而来,两人在要向富人征多少税、联邦福利开支多大、是否推行全民健保,以及企业与劳工政策等问题上,取态纵有差异,但都站在光谱的同一端,跟前副总统拜登(Joe Biden)、印第安纳州南本德市市长布塔朱吉(Pete Buttigieg)等温和建制派有明显不同,形成两极。

美国经济学者Dean Baker认为,沃伦与桑德斯将会把民主党变成一个社会民主化(social-democratic)的政党,改变了它的本质。因此,这场初选肯定是民主党近代历史上,一场最残酷的竞争。

桑德斯与沃伦提出在未来十年大幅扩大联邦支出,数目远远抛离其他参选人,而桑德斯提出的全民健保、免除大学学债、房屋及气候问题政策,预算都明显比沃伦更高。另一方面,反矽谷态度明确的沃伦主张把苹果、Google、Facebook和亚马逊四大巨擘分拆,让科技行业可重新公平竞争,激励继续创新;桑德斯则提倡更宽广的反垄断法,分拆资本寡头,并设立公营互联网服务供应商,开放宽频网络。两人在初选走势愈发强劲,愈显示美国人对资本主义的质疑态度。

美国人长年笃信的资本主义民主体制,一向被认为是“纵有瑕疵,但仍然是眼前最好的体系”。过去几年来,陆续有西方政治及经济学家警告,被操纵的资本主义正在摧毁民主。放在眼前的,就是美国财富阶梯上最顶端的一千分之一人决定了政策,美国的民主也不再符合林肯总统口中的“民有、民治、民享”。

特朗普打着“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口号,在全球掀起贸易战之际,回顾美国本土,社会不公、贫富悬殊等问题似乎未有解决。民主党内突然冒起了公有制(public ownership)的主张,更成为了党内经济政策的核心议题。民主党最终由谁人跑出,该人是否能成功挑战特朗普,对美国资本主义的走向将有着决定性的影响。(撰文:毛咏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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